第一節
帝釋王朝二十九年 璠城 內閣大學士府

穿過守衛森嚴的大門,走進寬闊的中庭,兩旁白楊木夾道,夏日時甚是清涼,秋日聽樹葉隨風起舞的沙沙聲也別有一番滋味,在樹木的簇擁下來到主廳,佈置簡單的廳堂,清一色採用檜木製成的傢俱,牆上掛著幾幅名家水墨畫,顯示了主人的略諳風雅。

然而,偌大的堂上,最為搶眼的莫過樑上那塊御賜金匾,上頭以蒼勁筆力刻著四個大字:開國功臣。

離開了莊嚴的主廳,穿過中庭右側一道拱門,步上一條璞石小徑,徑旁種著一畦畦花兒,有菊花、玫瑰、鳳仙花,每一畦都開得好不茂盛,美麗極了,而自花兒美麗的身影上抬起頭,在不遠處能看得見幾幢屋子與樓閣錯落,那便是蘇府家眷所居住的院落,但是越過那一區屋飾精美的院落,卻是別有洞天,映入眼廉的是位於蘇府最深處,建築在蘇府人工湖「伴月湖」湖心的精緻水榭:伴月小築。

此時,正值旭日東昇,天色才稍稍翻白,一陣規律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名梳著鳳仙髻的婢女,捧著一只托盤踏上連接湖岸與水榭的木板道,來到水榭那垂著紫藤的門前,那小巧可人的雞心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她調整好手上的托盤,便抬起一隻手扣門。

「小姐,用早膳了。」清脆的喊聲十分討喜,不一會兒,門裡傳來一聲應允,那婢女得令推門而入。

「小姐,妳梳洗好了沒有啊?用早膳了唷。」她將托盤小心擱在廳外圓桌上,一面擺著碗筷一面向屏風後輕聲喊道,隨後便走向屏風後,掀起紗幕走了進去。

「小姐,妳今日起晚了些呢。」婢女巧笑著說,女子正好打理完自己的髮髻放下木梳,婢女卻發現女子的髮上居然沒有簪簪子便低低的「哎呀」了一聲。

「怎麼了?我的髮髻梳歪了嗎?」鏡中女子伸手整了整髮,那溫軟的聲嗓之悅耳,彷彿像是上好絲緞般細滑嬌嫩,柔柔的融入聽者心底。

翠喜笑了笑,「我的好小姐,妳看看妳,好歹也是當今大學士的掌上明珠,髮髻上卻什麼也沒有,讓人看了不笑話呢。」她指指鏡裡,映著一張帶著些許困擾的絕美姿容,微噘的唇瓣不點而朱,嬌挺的瑤鼻線條完美得令人生羨,尤其是那對眉眼,真正是似蹙非蹙竉煙眉;似喜非喜含情目,那一揚眉一眨眼都靈動的讓人心醉。「小姐,妳的皮相生得這樣美,什麼簪子什麼花鈿,在妳頭上呀,沒有一樣不好看,妳瞧,這些都是昨日兵部侍郎的公子差人送來的金簪、步搖,妳簪起來一定美的緊。」翠喜順手拿起了水粉在她臉上抹了幾下,還打開了擱置在一旁的象牙製珠寶盒,裡頭擺了三枝雕工細緻,千嬌百媚的盛放牡丹金簪。

「皮相好就得用這些華麗的飾品嗎?」女子搖搖頭,在她眼中,那些東西一點意義也沒有,甚至是俗不可耐的,「我就是不愛那些個華艷的東西,誰知道,那些純金的飾物從哪兒來?還不都是苛刻人民而來?」女子纖手一伸,將珠寶盒啪地闔起並落了鎖,「要不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我早就退回去了,妳就替我收起來吧。」。

翠喜聞言,也只能乖乖點頭將珠寶盒收進木櫃中,「可是小姐,妳這話怎麼說呀?這些可都是人家王公子仰慕小姐妳,才特地差人送來的呀。」翠喜實在不明白。不只王公子,小姐的芳名傳遍全京城,想一親芳澤的公子哥兒多不勝數,送來的禮物更從來沒有少過,小姐看在學士大人的面子上收下,但是卻從來不使用,而是束之高閣,如今一個偌大的木櫃子都快要被禮品給擠滿了。

女子嘆了口氣,「翠喜,妳顯然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些個送我首飾的公子哥兒們,妳看過他們那些嘴臉沒有?個個心高氣傲,自視甚高,卻不學無術,只仗著自己家裡有錢或當官就做威做福,就舉王公子好了,他父親是兵部侍郎,也是系出名門,但是前些天我至郊外滌塵庵上香,還在庵外當場撞見他調戲庵裡的小尼姑,要不是我出聲阻止,怕那小尼不被嚇傻了才怪,那種人,連出家人都敢染指,真是禽獸不如。他差人送來的首飾,我怎麼可能用呢。」就怕那侍郎之子的晦氣會染上她身。

「原來…原來王公子是那樣的人啊?我之前見他衣冠楚楚?還道他是青年才俊呢。」

「那叫做衣冠禽獸。」她皺皺鼻子,隨後坐回鏡台前,取出一只象牙製的精巧置物盒,自裡頭拈出一把琉璃材質的山茶花簪,給簪上自己梳好的望仙三環髻,再撿了一對白玉耳墜掛上,那閃動著淡淡光芒的琉璃簪及靜雅的白玉耳墜,與她一身雪白衣裙相得益彰,更顯楚楚動人,有如出水白蓮一般靈氣逼人。「這樣翠喜滿意了嗎?」她似笑非笑的問道。

翠喜盯著女子好半晌,才緩緩點點頭:「小姐,果然妳還是清雅些好看,翠喜真是該死,跟了小姐妳這麼久,居然還不瞭解小姐。」翠喜惶恐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心下真是懊惱極了,她怎麼這麼遲鈍?自己已經跟了小姐八年,居然還這麼不瞭解她。

「好了,翠喜,我又沒有怪妳,妳別這樣了,我與妳情同姊妹,捨不得妳跪的,快起來。」女子溫婉一笑,伸手扶起泫然欲泣的翠喜,「我要用膳了,待會兒還得去向爹娘請安呢。」翠喜聞言點點頭,隨即將撿起來的首飾一丟便往前廳跑去。

「翠喜這就伺候小姐用膳。」她邊跑邊說。

女子好氣又好笑的望著翠喜莽莽撞撞的身影,她永遠都是這麼一直線的思考。

====================待續==================

其實
我這個人 骨子裡
對於畸戀是非常有興趣的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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