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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王朝宰相莫道仁的五十大壽大約是近三個月內最盛大最隆重的一件喜事,宰相府方圓一里內的道路處處張燈結綵,賀壽聯一張又一張的貼,像懸賞江洋大盜一樣的貼,滿城都是,近三天以來日日相爺府的人潮皆川流不息,大都是前來賀壽的,而人潮尤以壽辰今日達到最高峰,香車寶馬絡繹不絕,而相府門口也以紅紗金紗裝飾得華美無匹,連掛在門口的喜燈也都糊紅紗貼上剪金『壽』字,從白日到夜晚,一場接一場的表演與上菜一上再上的筵席,這張揚的程度絕不亞於宮裡的任何一個節慶。


筵席設在相爺府寬廣的庭院裡,目測那一桌可坐七八人的圓桌大約擺了有近百張,奴僕們端著菜盤執著酒壺快步穿梭在每一桌之間,酒沒了補酒;菜沒了就上菜,有的婢女還兼給摸一把,掐一下,笑語晏晏,庭院前方還架起了一個偌大的戲臺子,正上演著一齣喜慶的戲碼,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與會人士不乏朝中或者商界重量級人物,席間觥籌交錯,衣香鬢影,這樣的場合賀壽是個名堂,但藉此機會政商交流才是重點,只見許多衣飾華美的男人帶著女伴各桌敬酒寒喧,菜沒吃幾口戲更沒看幾眼。


在庭院的正中央,有個較大的圓桌,大約可容納十人左右,看莫相坐在那兒便知那桌即是主桌,但那桌並沒有坐滿十人,反而只坐了寥寥六人,莫道仁、莫夫人、長子莫君飛、次女莫柔月以及二王宗項、七王宗理,所有人面上都掛著笑容,除了宗項與莫君飛以外。


那宗項控著一張臉,臉色比炭還黑,從他返京,臉似乎一天比一天黑,對他而言這就是一場騙局,當日皇太后所忘之事便是這個,她先斬後奏的應允了莫相,會讓宗項代表皇宮裡的宗氏家族帶著賀禮前往相府為莫相賀壽,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是以賀壽之名行相親之實,相誰的親?自然是黑臉宗項與那一臉緋紅的莫柔月了,但身為二王,身為臣子,皇太后委此重任他也無從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前來。


「二王、七王大駕光臨真是使我相府蓬蓽生輝啊,嘿嘿嘿。」莫相一手舉盞一手拈鬍嘿嘿笑道,這話一場筵席下來他講了不下十遍。


「莫相哪裡話?莫相是為我朝首席重臣,皇上派咱們來是應當的,是不是呀二哥?」宗理也舉盞回應道,這樣客套的話他說著十分順口。


宗項微微一笑,「七王說的沒有錯,莫相這些年盡力輔政,勞苦功高,本王代皇上敬莫相一杯。」二話不多說,他舉杯一仰而盡,還將杯盞倒過來表示喝空,如此豪邁又帥勁十足的舉動讓被安排坐在他身側的莫柔月傾心極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還冒著粉紅愛心泡泡。


莫夫人見女兒竟如此失態,不由得用手肘頂頂她,「柔兒,柔兒替王爺佈菜呀。」


「呀!」莫柔月總算回神,緋紅著雙頰小聲說了是之後便挾了兩筷子菜進宗項的碗裡,「二、二王爺請用。」


這莫柔月是莫道仁唯一的女兒,年十七,也是個水靈靈的美人兒,遺傳了莫夫人的鵝蛋臉,濃眉大眼,瑤鼻菱唇,且身形纖細,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將她捧在手心好生疼惜一番,不過她本人的性格可跟這一臉嬌滴滴的模樣相距甚遠,瞧她這一臉毫不掩飾的愛慕便知道她是個從不造作,外放又張揚的女子。


「多謝莫小姐。」宗項謹守禮數的點頭致意,殊不知這樣的冷然讓莫柔月更加心動。


「二王爺此番回京,還會再回關外嗎?」她忍不住問道。


「此事本王尚須與皇上商討。」宗項說。


「咦?皇上不是說不讓二哥你回關外了嗎?」宗理插嘴道,此言一出立刻惹來宗項白眼一記,但他卻是嘻嘻笑著,顯然是故意的。


「真的嗎?不回去了?」莫柔月一聽雙眼亮晶晶的。


宗項在桌下暗暗踩了宗理一腳,淡道,「初步是如此沒錯。」


「就不知王爺在關外待久了,不適應這繁華的京師生活。」一直默默飲酒的莫君飛出聲道,只見他略帶憤恨的瞪著宗項,那日在天姝閣那一掌之仇他莫君飛可是記得牢靠無比。


宗項豈會不知,但他卻也不想計較,便淡淡笑說,「關外生活刻苦,自不比京城來得舒適,但本王責任是保家衛國,又豈能耽溺於聲色犬馬之中,莫少爺身為莫相唯一的繼承人,想必更懂得這個道理。」


這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不輕不重,就將莫君飛的譏諷給擋下還扔了幾根綿裡針給他,刺得他肉疼卻不見傷,莫君飛見宗項剛毅便以為他木訥,想不到這說話竟如此技高,便恨恨的不再出聲。


莫相也是個滑溜的,怎會不知這一來一往可是夾槍帶棒,連忙出聲道,「二王說的是,君飛,還不快向二王謝恩,多謝二王的提點?」


「爹!」莫君飛不服的抬起頭低喊。


「君飛!」莫相沉聲低喝,那莫君飛才不情不願的道了聲「謝二王」。


「好說,本王看莫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他日必也是我朝棟樑,莫相好福氣。」宗項說著又敬了一杯。


莫相一喜又嘿嘿笑了起來,「二王過獎二王過獎,我這兒子呀不怎麼成材,還望二王日後多加提點、多加提攜。」


「莫相客氣。」


「二王此番回京,可覺得京城內外與三年前有何不同?」莫夫人柔聲問。


「三年之間變化極大,本王此番回朝,倒是有些地方認不得了呢。」


此言一出,莫夫人便揚了揚眉,「我想也是,诶不如,擇日讓柔兒帶著王爺走走看看吧?柔兒,妳可願意?」


莫柔月臉一紅,卻也不含羞低頭,立刻笑開了,「當然好。」


宗項當然知道那莫夫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便說,「不勞煩莫姑娘,本王慣於步行或騎馬。」


本以為這莫柔月是一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聽得步行與騎馬自會面露為難,擊退堂鼓,不料這莫柔月卻是一臉興奮的說,「若王爺不喜乘轎,咱們就騎馬吧,我的馬術可好了,是爹特地請人教我的。」


「莫小姐會騎馬?」宗理奇道。


「老夫拗不過這丫頭,她嚷著想學我就給她請了師傅,想不到她倒挺有天份,騎得都要比小犬好了。」莫相滿臉得色。


「真看不出來莫小姐喜歡騎馬呢,莫相的女兒果然出色。」宗理笑著點頭,偷偷覷了宗項一眼,這下子看他怎麼拒絕。


不出所料,宗項一時也不好婉拒,便說,「既然如此,有機會的話,就有勞莫小姐了。」還是尋了一個保留的說法,『有機會的話』。


但這樣保留的說法仍然讓莫氏兩老開心得不得了,一時間笑語不斷,和樂融融,突然,相府管家莫文遠行來,貼在莫相耳邊細語一陣,莫相點了點頭便說道,「這老夫今日特別請了享譽京城的畫師舞九天替老夫一家繪製全家福,敢問王爺可否一同前往?一塊兒畫、一塊兒畫。」


宗項一聽是舞九天,頗為心動,畢竟這舞九天的神秘讓他有點興趣,但想想還是立刻就婉拒,「莫相是要繪全家福,本王與七王怎好參與?」橫豎日後他也不怕找不著舞九天,別淌渾水要緊。


「這有什麼關係?就當是給老夫賀壽吧,能與二王、七王一塊兒入畫,是給老夫無上榮耀。」


「這……」宗項為難的蹙起眉頭,轉念一想,今日是奉皇上與皇太后之命前來賀壽,說什麼也得將任務完成,他輕嘆,就當是件工作吧,便點頭應允,隨後一行人便在莫文遠的帶領下來到一座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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