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胡同是城裡風化區的名稱,在八大胡同邊上的則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區塊,那兒棋院、書院、詩人茶館林立,算是整座城中格調最高的所在,除了讀書人之外也不乏有皇親貴族出入,因此也不少名門千金會在此地流連,就盼是不是能覓得良人。
迴芳閣恰恰就矗立在八大胡同與……我們姑且以『風雅胡同』稱之吧,迴芳閣就建在八大胡同與風雅胡同的分界點上,而樓心月所居住的映月齋更是在迴芳閣的最深處,與風雅胡同是比鄰的,因此,只要登上她的琴房便可略窺風雅胡同的面貌。
與迴芳閣只橫了條琳琅大街的是一座頗具規模,以三國時代棋聖馬綏明為名的「綏明棋院」,那兒堪稱是風雅胡同裡最大的棋院,佔地廣、樓高三層,整幢建物使用上好檜木搭建而成,重要的樑柱則以南洋櫸木製造,建價不匪,就連院內桌椅、棋盤皆以上好木材訂製,奢華的程度擺明只讓有足夠財力人使用。
因此,綏明棋院有別於其他棋院的櫃台收費制,採用了「會員制」,入會金白銀百兩,但可也非有錢就能成會員,想入會的棋友還得先繳交拜帖給棋院主人,其中註明身家背景,由棋院主人們核可後方會發放「綏明棋帖」給會員,亮出該帖即可入內,但儘館繳了入會金成為會員,之後在棋院內吃喝還是得付錢的,由此可知,能大搖大擺在棋院出入的人,肯定非大富即大貴。
天已大亮,整座城開始活絡起來,棋院也紛紛開門營業,只見綏明棋院厚重的木門剛開不久,門前就陸陸續續來去了幾輛裝飾各異卻都十分華麗的馬車,來者皆是官家子弟,這些個游手好閒之輩出入棋院最是頻繁,沒事兒幹嘛,只好往棋院跑,找些名門的狐朋狗友下下棋、聊聊天、喝喝茶,有的甚至從白日坐到深夜才離去,門房小廝儘管對這些只靠家中撐腰卻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多有不屑,但畢竟是棋院的衣食父母,還是得端起笑臉好生伺候著。
「哎,汪公子、譚公子裡面快請,今兒個想坐哪一個位置呀?」小廝畢恭畢敬的問著這兩位父親皆官拜四品的公子哥兒。
「老樣子,就安排我們經常坐的那邊吧,怕換了位置,玉鍾要生氣的吶。」汪絡明雙手背在身後不可一世的笑道。
「就是!」譚允星吸了口純銅煙管裡的煙草,「快清理清理為我們帶位吧。」
「是是是!本院早就將諸位公子慣用座位清理整潔等待光臨呢,二位是要等殷公子呢?還是這就入座?」小廝嘴邊說著手裡也沒閒著,只見他手裡東拽一本茶品名簿西拽一本茶點名簿,就等著公子們點用。
「自然先入座,等玉鍾那小子來,我們的腿怕不等壞了,還不快帶路?」譚允星略顯不耐的揮揮手。
小廝點頭如搗蒜,「是是!公子爺兒千金之軀,咱們樓上請、樓上請啊!」這就連忙將二位公子往二樓包廂領去。
「二位公子先看看想吃喝點什麼,待殷公子入座,小的再來為您服務,煙翠,先幫公子們上棋~」小廝揚聲喊道,一女侍得令便麻利的將棋盤與棋子兒端上來。
「得了,你先下去吧。」汪絡明擺擺手,遣退小廝。
「玉鍾那小子一天不遲到一天不痛快,我早膳還沒用,餓著呢。」譚允星一邊抓子一邊道,「今日我先行棋。」
「我不也是?餓得緊吶,玉鍾那小子…耶?你聽!」汪絡明突然停下手邊動作。
「聽什麼?琴聲?我早聽見囉。」
「今日還是一樣如此柔婉悅耳呢。」汪絡明微閉雙眸有些陶醉。
「可不是?不然玉鍾哪會一天到晚拖著咱們上這兒?」
「說我什麼壞話呀?」一道人影悠緩的自樓梯現身,汪譚二人詢聲望去。
「你可來了。」譚允星沒好氣的。
汪絡明稍稍挪了身子,將靠窗的座位讓出來,「煙翠,叫小二上來,咱們殷玉鍾殷公子到了。」
「老是愛趁我不在的時候編派我的不是。」殷玉鍾搖搖扇子,秀麗的臉龐上永遠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殷玉鍾,二十有五,父親官拜正二品戶部侍郎,祖上三代都為朝廷效力,但他父親的官位是家族中有始以來最高的一個,加上殷玉鍾的姊姊殷若梅十五歲遴選入宮,憑著她驚人的美貌與長袖善舞的個性一路爬到現今貴妃的地位,可是讓殷家在朝中地位又更向上提升,然而他的母親葉氏來頭也不小,娘家雖非政界人士,但卻是全國最大鹽商,整個中國的鹽有一半都掌握在葉家手中,如此一政一商的結合,讓殷家聲勢如日中天。
殷家幾乎一家子都是皇親國戚,各個成就非凡,唯獨,唯獨殷玉鍾這個面若冠玉,擁有雄厚家世與滿腹才學的殷家二公子,上一屆科舉考試高中榜眼之後,竟婉拒了朝廷給他的官職,也推卻了一樁樁婚事,之後便游手好閒至今,父親母親哥哥姊姊都加以提勸,他仍舊故我,對官職一點興趣也沒有,鎮日就往棋院跑。
「言重言重,我們哪敢編派殷家公子的不是呢?」譚允星笑著拱拱手,雖然他和殷玉鍾曾是同窗好友,但科舉時殷玉鍾考中榜眼,他自己卻名落孫山,為此譚允星一直頗不是滋味,加上殷玉鍾散漫的態度更令他在心下光火,但礙於殷玉鍾靠山好大一座,也便隱忍下來。
「譚兄還是滿嘴酸梅呀……」同樣是譚殷二人同窗的汪絡明揶揄的笑說,他這人渾身公子哥兒驕氣,或許是驕過了頭有些自戀,所以他不像譚允星一樣嫉妒殷玉鍾,因為他眼裡基本上只有自己,但他也是將譚允星的嫉妒看在眼裡,時常有意無意就以此為焦點的去開些小玩笑。
「你說什麼你!不說了,咱們下棋吧。」譚允星瞪了汪絡明一眼,趕緊伸手夾了個黑子擺上棋盤。
汪絡明也識趣的捏了顆白子,「下棋下棋,耶?玉鍾,待會兒你要不要下一盤?」
身為譚允星箭靶的殷玉鍾向來閒適,就算譚允星夾槍帶棒的貶他,他也不以為意,更不想多計較,「不了,你們先下,我聽琴呢。」每日到棋院來就是為了要聽琴,他不讓其他雜事壞了他的心情。
「又只聽琴?」譚允星低喊。
「你別管他,他走火入魔啦!」汪絡明搖搖頭,「我說玉鍾,這麼愛聽人家彈琴,你怎麼不乾脆上迴芳閣去呢?」
殷玉鍾聞言,唇邊揚起一抹深遠笑意,「我就喜歡在這兒聽她、看她。」目光輕輕的調向那扇綁著青紗的窗戶。
「就這樣聽呀看呀,都一年多啦!我真是佩服你!」譚允星嘖嘖搖頭。
「可不是?哎!小二,咱們的茶點呢?快給我送上來,把我餓著你擔當得起嗎?!」汪絡明扯高嗓子喊道。
不理會汪譚二人,殷玉鍾斜倚窗邊,輕搖折扇,閉上眼陶醉的聆聽那扇窗子裡流洩而出的婉約琴音,「今兒個彈的是湘妃淚呀?」他低語著也靜靜聽著,直到一曲既罷才緩緩睜開眼,單手托住臉頰,用漾著笑意的雙眸迎接那撥琴者遠望過來的略微羞澀的似水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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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鼠吱吱
吱吱~~
這種稍涼的天氣適合睡覺
我不想上班=3=
- Sep 18 Thu 2008 14:26
二步磚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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