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方歇,勤政殿的龍床內瀰漫著一股歡愛的氣味,宗衍興許是累了,已經沉沉睡去,慧妃原本閉著的雙眼此刻緩緩睜開,她痴然的望著宗衍沉靜的睡臉,美眸中掠過一抹迷戀,她伸手輕觸宗衍的臉頰,將他散落的髮絲順到耳後,然後細細觀察著他的鼻息,很均勻也很規律,大約是熟睡了,這已經是她這些天來第三次與宗衍宿在勤政殿,前兩次她都沒能得手,好不容易前些天她無詔便前來勤政殿,恰好撞見宗衍正在往牆上收東西,那是她這陣子第一次看見殿上的牆有玄機,無論如何都得確認看看,平常宗衍醒著的時後她尋不到機會,盤算了半天也只有趁他睡著的時候去動作了,雖然有一點風險,不過只要她手腳俐落,就算被發現在殿上走動應該也能搪塞過去。

這幾天那密探又來過一次,告訴她佟震已經等不及佈兵圖,讓她快些到手,慧妃雖對於父親的催促感到不耐,但她的娘親此刻讓佟震帶在身邊,她太瞭解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之所以能夠跟著先皇打天下,靠的,是他對先皇的忠誠,與鋼鐵般的意志以及冷酷的手段,當年先皇進攻周邊的國家,佟震一直都是先發部隊,凡他所到之處無不屍橫遍野、盡成焦土,過村燒村,過城燒城,這是他的原則,絕不留下任何糧草給敵軍,即使要餓死那些無辜的百姓也在所不惜,他就是這麼冷酷的一個人,所以連妻子連女兒都能利用,現在想來,當年送她進宮,說不定就已經早就打著這樣的主意。

無論如何,她是佟家的一員,覆巢之下無完卵,她佟家要是垮了她也活不成,只能做了!她咬咬牙,輕輕的再探探宗衍的鼻息,觀察他的呼吸,仍然十分均勻,確定他還睡得很沉,她便輕手輕腳的掀開被褥,衣服也不敢穿只隨便套了件薄薄的外衣,打著赤腳揭起後殿的紗幕,走個幾步還不時回頭看看宗衍是否有醒來的跡象,幸好那紗帳裡的人影仍然安睡。

慧妃定了定心神,躡手躡腳的來到宗衍辦公的桌案前,桌邊是一扇窗,白天有時候會打開,夜裡則是都緊閉著,宗衍的辦公桌是一張上好金絲楠木打造的桌子,案上有文房四寶與一端州進貢的名品龍形端硯,案上的角落擺著一疊待閱奏折,桌子的後方是一面牆,牆上掛著一幅宋代名家夏禹玉的<山川鍾秀圖>,整體簡潔樸素,慧妃在桌子上下摸了摸,確定這張桌子是實心的以後,便將眼神調至強上的山川鍾秀圖,她記得白天撞見宗衍似乎就在掛著畫的牆上……。

她伸手摸了摸那面牆,沿著牆邊輕輕敲擊,都是實心篤篤的聲音,一直到她隔著畫紙輕輕敲兩下,卻發出「空空」的聲音,慧妃瞪了瞪眼,再敲兩下,還是「空空」,與邊上的「篤篤」截然不同,顯然這個區塊不太一樣,她心下一喜,趕緊將畫給拿下來往桌上一擱,果然!那畫後的牆上竟然明顯有一方一尺見方的小暗格,慧妃再仔細觀察,暗格的左下角有一細小的鐵條往內嵌入,看起來是可以拉出來的?她用尖尖的指甲把那鐵條挑出來,然後捏住,使勁兒一拉,只聞一聲喀拉,那暗格竟順利讓她給拉出來。

她趕緊伸手進暗格裡摸索,先是摸到一沉重又冰涼的方型柱狀體,她心想,那應當就是玉璽了,不過她的目標不是玉璽,再往裡摸,玉璽下果然壓著一塊羊皮也似的物事,會是佈兵圖嗎?她用點力抽了出來,興奮的攤開一看……竟是一片空白?!

「在找這個是嗎?」陰惻惻的笑聲倏然響起在慧妃耳邊。

洞的一聲!慧妃還來不及反應的那一瞬間,一雙大掌狠狠拍擊在設有暗格的牆面上,將慧妃困在雙臂之間,是宗衍!

「在找這個嗎?」宗衍貼在慧妃耳邊低聲問道,竟帶著一絲笑意,問的同時他也將手上的羊皮捲攤開,那羊皮捲與慧妃手上那張看起來一模一樣,但卻是詳實繪有隆慶王朝的戰略佈兵點。

被設計了!!!

慧妃猶如遭五雷轟頂一般,她雙手緊握著那假的佈兵圖微微顫抖,想試著說點什麼卻發現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宗衍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外衣自她背上傳來,他的吐息幾乎將她密密包裹,但此刻,她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敏慧。」宗衍柔聲喚道,一如當年他們洞房那夜一樣,他也這麼喊她。

宗衍將佈兵圖放進暗格,然後握著慧妃抖瑟的雙肩將她扳過來與他對視,「敏慧啊……」他把她向後一推,她的背撞上暗格將暗格給推了回去,又是喀拉一聲。

慧妃望著眼前這個帶著一臉猙獰笑意的男人,他背著月光,像尊俊美無儔的------阿修羅。

「還滿意嗎?」宗衍拽著那捲贗品,在慧妃面前晃了晃,低低笑道,「好歹朕也讓過過癮,妳摸到玉璽了吧?怎麼樣?妳總比妳老子幸運,他這輩子還沒碰過呢。」

慧妃猛地倒抽一口冷氣,宗衍這話的意思,難道他全都知道了?「臣、臣妾……」她困難的吐出兩個字,話音未落,她優美的下頷已經被宗衍狠很掐住,她痛得嘶叫一聲,「皇、皇上!」他的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她忍不住伸手抓住宗衍的雙手掙扎著。

「敏慧,為何這樣對朕?」宗衍斂去笑意,眉眼瞬間染上濃重的陰騭,「協助妳父親奪取朕的江山,就是妳愛朕的方法嗎?」他的手向下一移,竟是掐住她的脖子。

慧妃心下大駭,她幾乎已經無法思考,原來宗衍早就已經知道,他只是在等待機會,等待她自投羅網!這一切都是騙局,她被騙了,爹也被騙了,原來這些日子的美好,全都是一場騙局……一股不甘取代了恐懼一湧而上,慧妃困難的道,「皇、皇上不愧是皇、上,騙得臣妾……」

「妳有資格說朕嗎!」宗衍怒極,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妳這個賤女人!」

慧妃那一張美麗的臉漸漸漲紅紫紅色,她踮起的腳尖已經離地,喉頭發出一種「哈哈」的乾燥的聲音,意識逐漸模糊,她覺得自己呼吸不到任何空氣,好像快要斷氣。

「皇上!手下留人!」此聲一出,慧妃頸間力道陡然一失,她像是一尊破人偶一樣的摔在地上,顧不得逃顧不得掉淚,顧不得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衫衣不蔽體,她只是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猛烈的大口呼吸。

「皇上!」趁宗項拉住宗衍,佳韻趕緊上前將手上的毯子往慧妃身上一扔,遮住她雪白的胴體,慧妃抬眼一看,見是佳韻,她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惡!!!」不知哪來的力氣,她暴吼一聲竟將佳韻撲倒在地,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一巴掌就打在佳韻的臉上,「是妳是妳是妳!妳這個賤人賤人!啊啊啊……」

「宗理!」宗項大喝,宗禮與宗獻已經上前使命將慧妃給拉開,但那慧妃像是瘋狂了一樣,力氣奇大無比,箝著她的宗獻還被賞了一拐子在腹上,他悶哼一聲,氣得一使勁把慧妃給摔到一邊,趁她還沒爬起來便一屈腿將慧妃面朝下的壓制在地上,「混帳。」向來寡言的他也忍不住口出穢言,肚子真疼!

「妳設計我!」慧妃被壓制在地仍然兇狠的瞪著佳韻並尖喊道。

佳韻在宗理的攙扶下起身,沒有空理會臉頰上的熱辣疼痛,更沒有時間理會慧妃,只是瞥了她一眼後趕緊向宗理道,「快!碧微在外頭埋伏,那密探肯定要逃了!你快去幫她!」宗理聞言噢了一聲便俐落的穿窗而出,佳韻也趕緊追出去。

果然正如她所料,那密探一直潛伏在勤政殿外,一見慧妃失手被擒,便要逃離,但他沒有料到,佳韻早就讓碧微候在外頭,這個沉默寡言的侍女有一身好功夫,當宗理趕至現場時碧微已經跟那蒙面密探交起手來,宗理瞠目結舌,碧微他是見過的,當時只覺得這侍女跟她主子一個樣兒,是個惜字如金而且面無表情的,但想不到她竟有一身這樣好的身手。

那密探看似手無寸鐵,與碧微二人赤手空拳過了近百招以後,突然縱身往後一躍,手往腰間一探,頓時銀光吞吐,竟是一軟劍在手,宗理暗叫一聲不好,本要上前助戰,但沒想到碧微非但不驚不慌,反正綻出一抹冷笑,(原來她也有表情?)一把撕掉自己的左袖,宗理的眼珠子簡直要掉出來,只見碧微纖瘦的右臂竟纏著一條通體墨黑的長鞭?

碧微右手一抽,咻!啪!那一條長鞭撕裂空氣發出可怕的聲音,下一刻就像靈蛇出洞似的向前飛捲,與密探的銀色軟劍在夜空中纏鬥,原本若是一剛一柔,則可以柔克剛,但對方使的雖是劍,卻是柔若無骨變化性極高的軟劍,這雙柔對峙,兩方都佔不到便宜,一時戰況陷入膠著,此刻,已經有守軍發現那兩道在殿簷上起落纏鬥的身影,並議論紛紛。

「宗理,你快去幫她,別讓密探逃了!」佳韻心急如焚的叫道。

「用得著妳說嗎?」宗理沒好氣的道,他早就躍躍欲試了,只見他隨手抽了一名守軍的佩劍,身形一躍,幾個起落後由背後接近那密探,加入戰局,那密探見宗理也參戰,顯然心慌,使劍越使越快卻是越無章法,宗理長劍在手,靈活不及軟劍,卻剛猛有力,加上碧微的長鞭使的出神入化,女性身姿柔軟,身法又飄忽不定,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她見宗理加入,便退居後位,讓宗理主攻,碧微時不時竄近密探身側甩鞭捲腳,可說是完全無視於「武德」這種東西的存在。

以二打一還耍這種賤招真是太陰險了……。

宗理一邊拆招一邊想著,不過這種靈活又「神秘」的打法倒是很適合碧微這種「渾身都是謎」的女人,「碧微!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用得著你說嗎?」那碧微又露出那一抹冷笑,宗理一閃神,似乎看見碧微那一雙端麗的眸子裡瞳孔倒豎成一線……(蛇?)下一刻只聞她大喝一聲,身形飄忽,那鞭子又耍得眼花繚亂,瞬間她竟出現在密探身後,那密探正與宗理打得如火如荼,背後空門大開,他想回頭防守,宗理又黏得死緊,碧微忽地收鞭,裙襬一揚,鼓足了力,雙腿往密探背上狠狠一瞪,那密探哇的一聲,嘴裡吐出鮮血往前摔去,宗理嚇了一跳趕緊閃身避開,但身上仍被濺到一點血跡,他一回頭,碧微長鞭出手捲住密探的腰將他往回帶,利用那股力飛竄而出,一腳卡在密探頸間用力將他踹下,轟的一聲,密探高大的身子砸在勤政殿的殿瓦上,花拉拉的碎瓦片滾了一地,在下方觀站的守軍們趕緊護著佳韻跳開。

宗理護著頭蹲在不遠處,只見碧微氣勢洶洶的一腳踩住那密探頸子,他的軟劍已經被她抓在手裡,勝負已分。「這實在是太狠了……」宗理突然有點害怕起碧微來,大概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一直到碧微因憫妃甍逝離開宮中,宗理始終都對碧微有著相當程度的敬畏,每每看到她都避之唯恐不及,只差沒喊一聲「大姊」了。

「快抓他下來!」佳韻在下方一跳一跳的揮著手道,宗理噢了一聲緩緩靠近碧微,碧微側首瞟他一眼,二話不說點了密探的穴,一舉腳竟是將他踢下去,密探在瓦上骨碌碌滾動,最後碰的一聲掉在了地面上立刻被守軍們團團圍住,此刻那人已是血流滿面,狀甚可怖。

「喂喂,這也太狠了……」宗理好似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愣愣的在原地低喃。

「他死不了的。」碧微輕聲扔了一句後立刻甩手,下一刻那長鞭就像是一條蛇也似的穩穩纏回她細白的左手臂上,她將密探的軟劍扔給宗理後,撢撢衣裙,面向宗理抱拳單膝跪地道,「碧微告退。」說罷,往煙雨樓方向輕輕一躍,便見一道身影幾個起落後已經遠在數丈開外不見人影,宗理看了看屋頂被密探砸出的一個大洞,足見當時碧微的腳力十分強勁,他嘖嘖兩聲,趕緊跳下屋頂。

「讓開讓開!」他撥開那群守軍來到那密探身邊,此刻他的面罩已經讓佳韻扯下,露出一張煞氣濃重的臉,是個中年男子,很面生,並非朝堂人物。

宗衍面色鐵青的來到那密探跟前,只見他躺在地上輕輕咳著,一咳就吐血,受傷不輕,但總算吊著一口氣,宗理心想,碧微下手還真是恰到好處……「搜身。」

宗衍命令一下,看完一場慘烈武鬥的守軍們竟無人敢上前,宗項見狀便親自上前在那密探怨毒的眼光下將他從頭摸到腳,連鞋子都脫了,卻沒有找到任何信件或者是信物,「皇上,沒有東西。」

「說!是不是佟震派你來的?」宗衍雙手負在身後,神情肅然問道。

那密探已經被宗項架起來,只見他雖然重傷虛弱,那一雙眼眸仍然盈滿殺氣,他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莫要耍嘴皮子,說是或不是。」佳韻蹙起眉頭道。

密探哈哈笑了起來,「是也罷不是也罷,我落在你們手裡就絕無活路,不過我要告訴你,就算佟將軍不反也會有其他人反!!這天下憑什麼交給你這個毛頭小……」

啪!

「天子豈是你可以隨意污衊?」佳韻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甩了那密探一巴掌。

那密探冷冷瞪著佳韻,噗的一聲冷不防吐了口血沫在佳韻臉上,宗衍等人見狀本要上前將她拉過護在身後,但佳韻竟一動也不動立在那裡,任由那血沫在她臉頰上緩緩滴下,只聞她冷聲道,「皇上是天子,是上天授意,是先皇欽點,你一個雜碎有什麼資格大放厥辭?你今既以落入皇上之手,我看你就招了,佟震讓你進宮與慧妃娘娘接頭,並讓慧妃娘娘偷取佈兵圖對不對?你們已經在甘肅整兵對不對?說!!!」佳韻昂揚下巴,挺直背脊,神色凜然,只是一股衝動與勇氣,容不得他詆毀宗衍,但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旁人眼中是多麼堅強而美麗,儘管面容讓血沫污去也無損她的高華,數年以後宗理回想起來,才想到,原來,那就是「母儀天下」的氣度。

那密探突然桀桀怪笑起來,「好一個韻嬪娘娘!」

「用不著廢話。」佳韻淡道,這才取出手絹緩緩擦去頰上血沫。

「很好,老子就喜歡妳這種有臉蛋兒又有勇氣的女人,妳夠囂張,我只告訴妳一個,妳靠上前來。」他一張殺氣騰騰的臉瞬間輕佻無比,垂涎的望著佳韻。

佳韻見他這樣,忍不住退了一步,宗衍見狀立刻上前將佳韻往身後一帶護著她,「要說什麼就放膽說,你口中的毛頭小子就在這兒聽著!」

密探嘿嘿笑道,「老子偏不……」他看也不看宗衍一眼,只盯著佳韻看,「你不夠格,韻嬪娘娘才夠格!」

此話一出,宗衍立刻沉下神色,佳韻心一驚連忙抓著宗衍袍袖低聲道,「皇上,您莫要動怒,這是他的技倆,他故意的,他在挑撥,您莫要動怒!」

宗衍默然不語,那一瞬間他確實被踩中痛處,他嗯了一聲,正要再問,那密探卻先開口了,他看著佳韻,怪聲怪調道,「說你毛頭還真毛頭,你在勤政殿抓賊,你的韻嬪跟你的哥哥卻在月下舉酒對酌……哈哈哈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佳韻心下駭然,這個人他根本想利用這些去挑撥皇上與臣下之間的信賴,佳韻趕緊看向宗衍,只見他神色鐵青,並有一抹愕然,她急急看向宗項,眾人一陣喧嘩,畢竟妃子與皇帝的兄弟走得太近都是有違宮規與婦德的事,「朕,問的不是這個,說,佟震與準噶爾部預備何時起兵?」宗衍雙手成拳,十分壓抑的問著。

「佟將軍遠在甘肅,我一介小小密探怎麼會知道呢?」密探哈哈大笑,隨即壓低聲嗓道,「但我這一陣子在宮裡來來去去,倒是看到許多不堪入目的事兒,你有沒有興趣?我說給你聽聽?」他的眼神十分刻意在佳韻與宗項二人身上逡巡著。

宗項與佳韻二人心下均是大驚,兩人飛快交換了眼神,心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這密探既是在紫禁城裡就已經出沒,那是否看到過宗項與彩衣的幽會?還來不及細想,那密探又開口了,「真可憐吶……做了個王八烏龜呀……唔!!!」那密探瞬間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那把插入自己腹中的劍。

眾人皆是嚇傻了,宗衍竟抽了守軍的佩劍上前一劍捅進那密探的肚子,「你既什麼也不知道,留你無用!」宗衍恨極怒極的說道,身子往前一踏,嚓的一聲,那劍自密探的肚腹穿身而出。

「呵呵……」那密探隨即笑了起來,嘴一張,鮮紅的血便泉湧而出,「可憐啊……我告訴你,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去死!!」宗衍大喝一聲,手上使勁一抽,劍花翻轉,催動真氣,竟是將那密探給瞬間腰斬,饒是佳韻再膽大也忍不住驚叫出聲,只見宗衍滿手與袖都是血,他見那密探已然被他斬成兩截徹底斷氣,這才恨恨的扔開那把劍,匡啷一聲,劍落地的聲響在眾人噤聲的此刻清晰無比,宗衍甩下劍後便轉身拂袖而去。

佳韻這才勉強穩過神來,與宗項、宗理趕緊追上去,「皇上!」宗項一個箭步擋在宗衍身前,「皇上莫要讓那賊人惑了心神,微臣……」

「把慧妃押入大牢,佳韻過來替朕磨墨,朕要擬旨。」宗衍看也不看誰一眼,只是垂著頭低聲吩咐著,隨後便一人逕自往勤政殿回返,佳韻惶惶不安的看了宗項與宗理一眼,他二人均無奈搖搖頭,三人只得跟著宗衍腳步。

目睹一切亦是心驚膽顫的李緯,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他先替宗衍換過衣服後又趕緊奉上熱茶,宗衍再度踏進勤政殿時,慧妃已經讓宗獻押下去,宗項、宗理與佳韻三人俱立在殿上等候,一臉惴惴,他誰也不看,往案前一坐,默默不語,佳韻見狀便上前挽袖替他研墨,他異樣的沉默讓眾人心中都十分憂慮,即使平日最歡快的宗理也不敢再造次,對他而言,今夜,是他永生難忘的一夜,他原以為他還能在宮裡悠遊個幾年,但沒有想到因為這個夜晚,他被迫要提早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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